【游龙惊梦】第四章 赏月(二)
今夜的月没有八月十五来得圆,却有彩云追月的美景,云月相逐,相映成趣。两人就着这片月色,坐在软垫上。看着那清如流水的月辉洒落,晚风清扬,掀起了朦胧月色的轻纱一角。院内池水波光潋滟,在柔和月色下鲤鱼吐着泡儿似乎也徜徉在无边星河里,与繁星嬉戏。月轮之上的桂树常年花开不败,那逐月而去的仙子可曾艳羡过凡间的两两成双?
“鳞托,漫漫长路,你会感到孤独吗?”
女子撑着头望着他,想诉说什么又说不明。孤独?有吗?有吧,千年里寒冰为伴,潭中水深幽寒,眼底从未纳入除了素雪外的其余颜色,而偶然之下一瞥人间繁华,灯影璀璨,他便明白了。
“会。”
可女子听后却笑开了颜,她拍着嫣粉的脸道:“哎,好好的日子,我跟你伤悲怀秋什么呢!就此打住,来,尝尝咱们一下午的成果。”
要说开胃佳品,首选红彤彤的山楂糕,点点金黄的小碎花扑在红艳的糕体上,可爱得紧,酸里透甜的滋味又让人口舌生津、胃口大开,只想吃点什么。一口月饼,一口清茶,微凉的饼皮周身通白,松软弹牙,凉却不寒,倒是吹走层层思绪,细嗅下有几丝悠悠的桂花清香,那豆沙馅子甜淡相宜,细嚼还能尝到几粒糯软的赤豆,皮子和馅一同入喉香而软滑,白月亮,圆又圆,吃了直往心里甜。
兴致之处,饮上一杯荷花茶[1],偶有几片粉花叶片落入杯中,随着清透汤色,上下沉浮,茶香清幽淡雅,却又沾惹了一丝糕点的甜香,滋味宜人。
也可就一碗精心熬制的温热藕粥下肚,朦胧水汽袅袅上升,清粥携着脆藕,似乎看到那夏日里妩媚生姿的粉荷绿叶、迎风招展的莲蓬和不染泥尘的藕。
渚葵瞧着鳞托吃相文雅,平日里浅色薄唇也染上些红粉,那蓝眸像缀了星光,神色带着餍足。她就打心里高兴,对下厨的人来说,宾客捧场、食欲大开就是最好的回报。
“我差点忘了,今晚要和你说说远游的事。过几日我就要出门看大千世界了,如果你没有其他打算的话,我想邀你一起。”
“好,正合我意。”,他也想看看这未曾见过的世界,不枉化龙一场。
“行,那我们也算朋友啦,这莲花丸子[2]正好——”,说着渚葵从食盒里拿出几碟丸子,那莲花丸子冒着蒸腾的热气,衬得娇艳的粉花苞怜人可爱。她嘘了一声,示意鳞托专心看,但她却有些紧张,直到小碟上那新叶托着的粉苞悠悠绽放开来,刹那间清纯的酒香惹人沉醉,那小小一碟自成天地,精巧的莲瓣粉彩诱人,薄厚适中,添了藕粉做的莲花晶莹剔透,而莲子做的花芯,雅而不俗,当得上风雅一词。
“鳞托!你看这丸子真的开花了!其实,这也是我第一次做,我是又紧张又期待呢。”
“莲花丸子真是妙极了,你的手艺真真精巧。就算不开花,那欲语还休的花骨朵也别有风味。”
渚葵听他由心而发的赞赏,有些不好意思,讪笑道:“要是它不开花,那我就一个个地用筷子给它挑出花来!反正今夜,它怎么着都得开花!”,话毕她就递过莲花丸子,两人一同品尝了起来。
小咬一口丸子, 渚葵双目圆凳,那浸到花芯里的酒汤瞬间崩开,醇厚柔和,汁水裹着豆沙馅儿,冲走了莲子的微涩感,反而口齿留香,她好似感受到了夏日绿水荡漾,水光潋滟晴方好的时候,葱翠滚圆的荷叶托着娇嫩粉白的花姑娘,风一吹便随风起舞,清香十里。
“哇!好好吃,我头一次做菜这么好吃!多亏鳞托你的酒够香醇,好酒配美食,值了!”
“确实美味。”,他只觉这丸子初时莲衣柔软润滑,而吃到里时莲子口感绵软带沙,味道层层变化,酸甜适口的酒液,清甜爽口的莲瓣……真是回味无穷。
一时没忍住,渚葵就吃了好几碟,一股热气直冲头脑。一看就知她醉了,还醉得厉害,眼神迷离飘渺,双颊都染上了花色,绯红如霞。有点晕晕的,她最后脑子里只记着“醉酒害死人”呀。
“嗝~我,我,还要吃!来,干了这碗酒,来世还做好朋友!”
看着这一幕,鳞托有些哭笑不得,怪他没提醒她灵酒不能贪,易惹人醉。瞧她那拍桌的姿势,豪气干云,只是这“酒”看着有点像隔壁的荷花茶。
“你喝醉了便去歇息吧,可好?”
俗说说得好,永远都叫不醒一个喝醉的人,比如:
“你瞎说!我,一点!一丁点儿也没醉。”,女子鼓着双颊,插着腰,还挺不服气,甚至有些跃跃欲试,还想再来几杯。
突然她就挪着小垫子,摇摇晃晃地凑到他身边,眨巴着水雾的大眼睛,乖巧地望着他,软软地问一句,“我们来玩翻花绳好嘛?”
没等他反应过来“翻花绳”为何物,他的话就已说出了口,“好,依你。”
女子听着回答,傻笑着抽下长长的发带,嘴里还嘟囔着话,“我跟你说,我,我玩这个,可厉害啦!小时候全星际,整个小区玩这个最厉害的就是我!这好老好老的游戏了,我可是第一名哦!”,她拍着胸脯指着自己,鼻子都要翘上天了,小脸上写满了骄傲,卸了发带的发髻有些微乱,风一扬,惹得她被发丝痒到打了个小喷嚏。他不禁伸出手,替她别好了碎发。
星际,小区是何处?鳞托只好压下心中好奇。
“嗯,那如此厉害的葵,要怎么玩这翻花绳?”,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去哄一个人,可谁看到了一只粘人的小猫正缠着要人一起玩毛球,都会答应它的吧。
女子没说话,慢慢地给发带打个绳结,踉跄地抓了他的手,套上了发带。“手这样一绕,一弯,手指要勾起来哦,还得搭在这!一勾一搭,妈妈教我的!”,或许是她醉得厉害,那花绳松松垮垮地挂在手上,怪委屈的。
“鳞托,你怎么翻了好几根绳子呀?不能这……”,话还没说完,冷不丁的,一脑袋扎进了怀中,手还攥着一缕衣角。
他轻叹了一声,虚揽着这只醉猫儿,轻轻把她的手放好,拦腰一抱就要送她回房休息。
……
小醉猫儿碰到软和的床褥就不自觉地拱进了被子,缩成一小团,小手还虚握着,似乎还想着抓人衣角。
不知何时,夜阑人静,月亮也没了踪影,大抵也去酣睡了吧,只留下星光在闪烁。看着她已然入梦乡,鳞托便点上了一支安神香。
愿君一夜好眠。
——
参考文献:
[1]荷花茶出自《古剑奇谭2》菜谱;
[2]莲花丸子出自《少年锦衣卫》第二季第一集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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